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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走】《华山文学》2017年第6期行走组作品选编-华山文学窄 门文/张艳茜小尹来找我的那天,对她印象不是很好。她那有些阔大的嘴巴,涂了过量又不


【行走】《华山文学》2017年第6期行走组作品选编-华山文学


窄 门
文/张艳茜
小尹来找我的那天,对她印象不是很好。她那有些阔大的嘴巴,涂了过量又不均匀的口红,是那种俗艳的鲜鲜的红,身上穿着一件另一种大红色的短上衣,短到了腰部,刚好将宽宽的臀部暴露得一览无遗.身体的状态是进入中年之后向下沉坠的类型。她边自我介绍,边从包里掏出我们老师的一封信。信中说,小尹是他的研究生,现在某高校当教师,喜欢写作,而且小说也写得很好,让我给予关照。
老师常这样介绍他的一些学生的平庸之作。对学生的爱,时常遮蔽了老师的眼睛,老师的眼里没有平庸的学生,学生的一点点优点,每每被老师给放大好多倍。我不知道眼前这位是不是又是一个老师放大镜下膨胀起来的学生?
小尹是个自来熟,一坐下就一口一个师姐地叫着,叫得我很有些不舒服,我不习惯这样的称呼,觉得叫我“师姐”叫得没有道理。我不过是老师的本科生,小尹却是老师的研究生,虽说是曾经进进出出了同一个校门,但是,她是老师的门下弟子,我却是老师放牧众多的一群羊当中的一个;她是吃小灶优待的,我是吃大食堂一勺烩的,自然,她要比我吸收更多营养,也多学了很多套专业“拳法”。
小尹全然没有理会我的不舒服和不习惯,把我当成知己一般,一落座就滔滔不绝地给我讲述了她的身世。我很少得到这样的待遇,总以为自己是一个不善于和人聊天交谈的人,也很少有人第一次见面就这样对我掏心掏肺的。
小尹说,老师那年带了四个硕士研究生,她有两个同门师姐妹,还有一个师兄。那两个师姐妹上研究生前就名花有主,落了单的小尹和这位师兄,就成了大家撮合的对象,毕业时,他们从学校的大门牵手出来,又牵手进了婚姻这个窄门里。
说到窄门,小尹咯咯地笑着,是那种观看风景时轻松的笑,没有半点嘲讽和抱怨的意味。她说,没有想到这窄门进得轻易,要想出去麻烦可就大了,我现在横竖出不去了。接着,小尹又发出一串似乎一切与己无关的笑声。
她可真爱笑,笑起来的小尹,露出一口洁白整齐的牙齿,仿佛老天爷就是因为怕委屈了这一口好牙才让她这么能笑的。可能是她的笑和她的牙救了她,让我不再注意她那俗艳的嘴唇,耐下心来听她絮叨。
她说,她没有想到她的这位师兄把独生子女身上最恶劣的毛病都占全了。那个小孩脾气总让小尹把他像儿子一样照顾,却不懂得担当男人责任的师兄,任性,贪玩,撒娇,自私。小尹说,她就像带两个儿子,有时,他甚至比儿子还过分,竟然和儿子为争夺游戏机翻脸争吵。小尹说,这些她都能忍受,但是忍受不了的是,师兄的心胸狭隘,怀疑小尹周围的任何男人都居心叵则。就像电视剧《不能和陌生人说话》里的那位变态丈夫:猜疑妒忌,无事生非,借故一些小事来谴责步步退守的小尹纽巴伦鞋,还经常借着酒醉回到家就摔东砸西的大耍酒疯。家里的电视机防护玻璃被他砸了,结婚时师姐妹们送的挂钟被他砸了,洗衣机的出水管被他切萝卜一样,一刀下去就身首分离了。“真担心我有一天会成为他拳脚下的那些家具,我提出了离婚,他却死活不同意,还演出苦肉计,往墙上撞击自己的头郭家豪,结果搞得左邻右舍都责怪我的不是。”
听着小尹的叙述,我想象着那个每天提心吊胆、小心翼翼还要遭到师兄无端猜忌、粗暴欺辱而时时惊恐不安的小尹,与眼前这位大大咧咧、嘻嘻哈哈、没心没肺的小尹是否是同一个人?
上中学时,我们家邻居住了一对年轻夫妇,出来进去,总是出双入对的,女人温柔贤惠,丈夫温文尔雅。然而,他们家关闭的门里很多次传出男人激烈的吼叫声和女人压抑的哭泣声,有一次,甚至响起了更为强烈的乒乒乓乓的摔打和家具倒地的剧烈振动噪音。好心的我妈担心会出意外,过去想问个究竟,敲了好久的门,女人才从门里露出半张脸,嘴唇红肿着,却微笑着对我妈妈说,阿姨,没有事,是我不小心把椅子撞倒了。结果搞得我妈很是尴尬,回家后直后悔自己多事。
“幸福的家庭都是相似的,不幸的家庭却各有各的不幸。”这些不幸被一扇扇门关闭着,也被一把又一把无形的锁紧锁着。自尊、利益、名誉,还有恐惧,使得门里面的世界秘不可宣。
小尹竟能第一次见面就给我讲她自家窄门里面的事,这对很多人来说是一个很大的障碍。家丑不能外扬,这个传统的理念就是迈出家门的第一道高深的门槛;被人嘲笑,作为随时以此攻击她的利器,这是第二道门槛;被人视为祥林嫂视为怨妇,遭到厌恶嫌弃,这是可怕的又一道门槛。小尹竟能都顺利地通过了犇羴鱻。
“可要小心生锈的快刀,有时候,人就这样嘻嘻哈哈的,其实是在刀锋上跳舞,自己却不知道。”这句话突然就闪过我的脑际,同时为小尹的处境担忧。小尹感觉已酣畅淋漓地讲述完毕,于是站起身,拿出小说稿,说是耽误我时间了,说我有亲和力,一见我不由得就想倾诉。
送走她我就看她的小说,内容竟是刚才我听到的相去无几,戏如人生抑或人生如戏?我没有深究,我就当刚才听的是口头文学,而现在看的是文字作品。小尹很会把握语言节奏,将一堆杂乱无章的日子串缀得脉络清晰,丝丝入扣,字里行间滲透着一个女人全身心迎接婚姻的春天,却收割了满腹的悲凉、欺骗和粗暴凌辱的苦果。
我打算留用刊发,这回老师的推荐没有注水。
待这期刊物出版已是半年之后。通知小尹自己来取样刊,她很快就来了,仍然是一副毫无章法的样子,衣服色彩的乱,和口红颜色的俗,不像她的文字,内敛、清楚、宁静、雅致。她依然不改一落座就滔滔不绝的习性,她说她最近因为要争取走出婚姻这个窄门,做了许多努力,比如请律师为自己壮胆,比如找房屋中介租了一套房子搬出来住,以示离婚的坚定。小尹边说边咯咯笑着,一副毫不关己的轻松,仿佛又在讲别人的故事,我真的希望她是在讲别人的故事。待讲述完,小尹又说着第一次时同样的耽误我时间之类的客气话,拿了样刊,又留下一篇小说,就端着宽宽的突出的臀部,咯咯笑着挥手走了。
这次,她的小说里所写的仍然是我刚刚听到的内容,一个女人觉醒的过程和经历离婚的折磨,那把生锈的快刀冷若冰霜从容不迫地切割着女人破碎的心灵,女人不仅要为解除形式上的婚姻去承受周围人的嘲笑,不明就里的贬损和事不关己地热心说合,还要战胜自己的善良和软弱。好在结尾处女人一步一步坚持走了出来,找回了自己,算是有了一个虽然落入俗套但是理想光明的尾巴。
读过之后,我知道我已经不能把它单纯地当小说去读了。对于一般人来说,这不过是小尹个人的离婚经历,但于她却是在经历一场惊心动魄危如累卵的战争。而她却从容笑对每一步的艰难,她没有借助人们的悲悯来换取暂时的安定,她可能怕悲悯之下更加重她单薄双肩的重负,会使她倒伏在地而没有了站立行走的能力。
我边看小说,边佩服这个坚强的“师妹”。
第三次见到小尹,已是岁末。这次她的着装很深沉,仍是短短的黑色的棉袄,披散着的头发在脑后束成马尾,意外的还有嘴唇,这次没有涂口红。小尹的脸色灰暗,没精打采的,不再坐下来就咯咯笑着、阀门关不住的那种滔滔不绝,只简单地告诉我,她已经离婚三个多月,现在儿子放到家在咸阳的父母那里代管,她正在抓紧复习,准备参加博士招生考试。说完,又交给我一篇小说,凄凄地笑着说,以后可能没有时间再写小说了。习惯了听小尹先絮叨一通的,待小尹挥手走后,才感觉心里少了很多东西空落落的。
这篇小说描写了一个在单位做部门领导的猎艳高手,利用手中的权利,以最无邪的形象,每一次都表现得很深情地、令自己都感动地去捕获那些想得到利益的女性。尽管阅人无数每每得手,他还是遇上了一个软硬不吃、金刚化身般的女子,这让他感受到莫大的侮辱,产生了莫大的愤怒。于是,由爱恋生发仇恨,剥去了附庸风雅道貌岸然的外衣,对这个坚守尊严的女子发起了最恶毒的报复。
小说男主人公呼出的一丝一丝寒气逼人的无声杀气涉谷怪谈,令我不寒而栗。读完这篇压抑得人无法均匀呼吸的小说后,我第一个想法就是--这是一篇虚构的小说,它最好不是小尹真实的生活写照,但是我却怎么都无法剔除小尹的身影。对小尹的担忧使我不能理清现实和作品里那个更接近真实的小尹。我尽量平息着我的激动,然后拨打她的电话,想问个究竟。但是,传来的却是“您拨打的电话已停机”的电脑女声。
这期刊物出来,始终联系不上小尹,无法送样刊给小尹,我挂念着这个命运多舛的师妹。这次,她是要选择封闭自己在窄门里,然后,只露出半张受伤害的面孔,对大家苦笑着说:我没有事吗?
整个春天和夏天都没有小尹的消息,她仿佛在这个城市蒸发了一般。只是在三期刊物印着她名字的地方,我才敢肯定有一个一口一个“师姐”叫我的师妹小尹确实来过,她咯咯笑着,向我轻松地讲述她的不堪回首的情感经历。
秋天时,辗转得到一个不确定的消息,小尹已经在南方一所高校攻读博士学位。她很好,只是怕回到西安这个伤心之地。
走进仙峪
文/冯旭荣
“五一”假期,和孟老师到仙峪游玩。仙峪是华山西侧的一条峪道,传说古时候有两个兄弟黄初平、黄初起曾在这里放羊,后来成了神仙,仙峪便由此得名。
走进峪口,脚下是一条蜿蜒曲折的栈道直通峪内,栈道是前些年开发仙峪景区时修建的,别致新颖伟姐,行走起来轻松舒适,栈道顺山势蜿蜒迂回,自然融合,浑然一体,沿栈道,清风扑面而来,流水淙淙,小鸟啁啾,花香扑鼻,沿途崖壁谷底留有一些凹槽,应该是古时栈道的遗迹,只是原先的木头已不复存在,平添了几分感怀遐思。
如今脚下是钢筋水泥的栈道,外表涂以木质颜色,匠心独运,惟妙惟肖,确有些真假难辨。沿途几座桥梁或“藤蔓环绕”, 或“枯树横卧”,或高悬崖壁,虽是人工而成,却栩栩如生姿态万千。仙峪的栈道走廊透出现代与古朴气息,恰如精美别致的舞台,演绎着绿色环保的主题。眺望或回眸,如同在古老时空中行走,灵气和秀美蜿蜒在山谷中,人和栈道如同精心构思的画卷,真实又透出些许朦胧。山势水景一半被脚下的栈道抢走,另一半在目不暇接中畅游徘徊,不知不觉就有了浑然一体的感悟,一路走去眼前都是宜人的景致,仙峪如同一架神奇的相机,每走一步似乎都在按动快门,心里留住千姿百态的画面。
眼前一侧的岩壁突然向对面倾斜过去,和对面的峭壁吻成了一线天,数十米深,遮云蔽日王羽墨,一派天然幽境般造化。这被称作斜岭的景观让人不禁惊叹大自然的鬼斧神工,抬头观望,人字型的崖壁把天宇撑出一条任人想象的线条,脚下的路此时也开始紧缩,狭窄处仅能容下一人通过,令人有了峪断路绝的感觉。此时凉风习习迎面吹来,一旁的山涧中流水潺潺,溪水自高出滚落,形成天然瀑布,水声荡击山石发出悦耳的声音,不禁令人心旷神怡,真是别有一番洞天。此时对这天地之间大写的人字有了新的感悟,大自然总会不期而遇地留下一些天人合一的影子,微妙的自然常常蕴含智慧密码,人的灵智往往在破解自然密码中得以开窍,走过这样的景点,就像走出一个新的自己。越斜岭横度,眼前一片柳暗花明,仿佛置身世外桃源。
眼前是奇石嶙峋的巉岩峭壁,峭壁上各种图案栩栩如生,有的如飞泻瀑布,有的似奔腾骏马,有的像翱翔雄鹰,有的岩石莹润如玉,有的色泽厚重如墨,千姿百态美轮美奂,有一处岩壁上分明画有神仙的图案,或坐或站,栩栩如生,疑心这或许就是记录的黄氏兄弟成仙的图画。大自然的鬼斧神工令人感叹,忍不住留恋驻足看了很久。
对面峭壁上,一块房子般大的巨石突在壁外,仔细看,独立的巨石被崖壁上下卡着一点,其余大部分悬在空中,危危欲坠香川照之,如同虎口中衔着的一头挣扎的野牛,随时有挣脱的可能,虽然惊险刺激,却是在远离栈道一侧海兔的做法,不必提心吊胆,我给它起了一个名字,叫做“千钧一发”。
让人惊奇的还有那些赤裸的石壁上居然长出一些树木花草,而且郁郁葱葱,不知其根须是如何扎进这坚硬的石缝?又如何汲取养分?只见一棵翠柏在陡壁上傲然挺立,不知经历了多少岁月,依然吸引着人们去瞩目拍照。
一路上溪水汩汩流淌,随山势绕来绕去,如调皮的孩子若即若离,时急时缓,时远时近,一路欢歌笑语,在山谷幽涧间盘旋跌宕,余音袅袅,甚是可爱。山涧之水湛蓝如碧,纯净透明,清澈见底,它们一会形成奇妙的瀑布,飞流而下景象万千,一会汇成奇妙无比的水潭,鹅黄、翠绿、湛蓝……五颜六色,美不胜收。溪水中鱼虾蝌蚪自由自在、水底是形态各异的鹅卵石,斑斓多彩,随便捞上一枚,房仕德圆润光亮,仔细把玩舍不得丢弃。不时拿起相机按动快门,留下这原始生动的瞬间。这里的水流淌着仙峪灵气,自有神韵伴随一路叮咚作响,令人留恋沉醉。
这时,几只翠鸟在水面上飞来飞去,一会又落到崖壁草丛间,不时传出清脆悦耳的鸣叫,抬眼寻找却不见了踪影,莫非山里的鸟儿怕生,还是有意跟人捉迷藏。孟老师几次举起相机,可不等他按下快门,机敏的家伙就箭一般的飞去,瞬间藏得无影无踪,只当这小鸟有些怕羞!索性把镜头移向别处,鸟声又喧闹起来,我们不约而同的笑了。
栈道的尽头便是未曾开发的地方,原始的峪道吸引我们探古寻幽,这里溪水更加自由欢畅,石头肆意伸展着自由的姿势,踩着大小不一的石块向前艰难行走,步步小心不然就会崴脚,在溪水旁长着几棵野桃树,就像这原始的峪道一样,这些树顺势生长,有些枝叶已经垂到地面,上面结了不少野桃,桃子不大,甚至有些其貌不扬,顺手摘了几棵在溪水中洗净,咬上一口,差点硌坏牙齿,原来这野桃核大肉少,寡然无味。心想这桃树也曾经历过山洪袭击,却依然坚挺蓬勃,它的孩子也跟它一样倔强不屈,令人敬佩不已。抄近道返回时,闯进一片灌木丛,只见周围植被茂盛,古藤缠绕,遮云蔽日,虽在峪道内却是另一番原始景象。
仙峪的美景已不是当年“养在深山人未识”,如今的仙峪已成为华山一个有名的旅游景点章萌芊,沿途不少游客在拍照留影,他们有的是慕名而来,有的是休闲而至,有的是刚登完华山又到此游览。人们在领略了奇险俊美的华山之后,走进这幽静宜人的仙峪景区,饱览另一种美景,不免产生一番感慨感动。
仙峪的美不只是建立在自然文明和生态文明上,同时也建立在精神文明上。一路上游人们自由漫步,玩水嬉戏,摄影拍照,许多造型别致的垃圾箱和宣传标语极富人性化,干净文明的旅游景点给人们精神带来了愉悦,同时也潜移默化影响了人们的行为。
仙峪,一个不错的地方。
老 城
文/王一凡
老城真的老了。
当我站在青砖铺成的小街,看参天的古槐下,破旧的木门,锈迹斑斑的门锁,以及裸露着的一段土墙在夕阳下苍凉而古朴的身躯时,恍惚有种光阴交错的感觉,一时间竟不知身处何世,不知这究竟是哪里了。
这里,便是富平的老县城,一座存在于二十一世纪的古老而陈旧的城。作为富平县曾经的政治文化与经济中心,可想这里当初的繁荣。然而自从上世纪七十年代,县城搬至新城区以后,这里逐渐成为一座废弃的小城,留下的只有一排排陈旧的房舍,纵横交错的街巷,以及那些沉睡在这些街巷里的古老与沧桑。
富平县的历史最早可以追溯至夏商时期,当时这一带地属雍州。到了东周,秦厉公开始在这里建立县治,但那个时候县城并不在老城这一带,一直到明初徐达率兵占领了元朝的奉元城(今西安)以后,还要继续“尽定陕西地”。这个时候,驻守富平的元末将军张思道为了抵御明军,便在距离县城不远的一个叫作窑桥头的地方屯兵扎寨,以拒明军。窑桥头是一块高阜之地,易守难攻,张思道屯兵于此以后,改名窑桥寨。但无论窑桥寨地势如何险峻,毕竟明军已势不可挡,张思道终究难以抵御弃寨而逃。占领窑桥寨的明军遂将富平县的县城迁于此地,利用天然优势,在这里建成了一座四面如斩,孤立险峻的斩城。
斩城,顾名思义,便是将城池建在四壁如刀斩一般的高台之上。据说,富平老城现为全国唯一的一座保存完整的斩城。
城中的街巷很窄,车子穿行其间,坐在屋门口纳凉的老人收起双腿,我们才得以缓缓地通过。轰鸣的发动机“嗡嗡”地叫着,留在这条安静的巷子里,是一种非常不和谐的声音。
有施工的工地,拆除了房屋空地上给我们留下了一个可以停车的位置金丝猴香烟。走出车子,迎面两扇铁门虚掩着,可见院子正中一个小小的花坛,花坛中一株青松苍翠挺拔,在一片废墟中散发着生气。走进那两扇镂空的铁门,站在花坛前,环顾四下,院子很大,但却长满了荒草,四周几排平房,已露出破败的痕迹。正要上前去看,却被门房里走出来的一个年轻人拦住了。他说院子后面正在修建“望湖楼”,所以这里谢绝参观。
回到西安查阅了历史资料,得知那所废弃的院落便是曾经的莲湖小学。这所小学校的历史之悠久,可一直追溯至清朝的乾隆年间。当时的富平知县乔履信创建了南湖书院,后因兵乱而毁。到了同治年间的富平知县江汇川又在原富平仓也就是现在的这座老城重建了南湖书院。光绪年间改名为湖山高等学堂。少年时代的习仲勋,曾在这所学堂里读过书。以后几十年里,学堂的名字几经变更,直到解放后,定名为莲湖小学。
因为历史久远,所以学校中现存有不少的文物古迹,包括正在修建的“望湖楼”。据资料显示,直到上世纪五六十年代,富平城南还是十里莲湖,千顷碧波。所以清朝的同治八年,也是那个叫作江汇川的知县于这城上建了一座“望湖楼”,但却因看门人的阻拦,而无法视其真容,颇感为一憾事。也不知正在进行的修复会将它变成何等的模样,那百年前的雕梁画栋,是否还能留有一二?
正对着莲湖小学的是一片施工工地,工地内一座二层建筑似旧非旧,楼上挂了匾额,大大的“图书馆”三个字引人注目。于是快步地走上前去,隐约已见匾额的左下方,是康有为的落款。但字迹清晰,毫无岁月的痕迹。近看那一座建筑,表面灰旧的色调却是造作而来。问一位正在施工的民工,方知这座建筑是新建的,而匾额上的字迹,却真是康有为所书,不过刚刚刷新而已。如此说来,这里曾经应该有一座旧的建筑,最晚不会迟于民国,而如今却不知去向。心中不免失落丁凯乐扮演者,望着院子里零乱不堪的施工现场,堆满了砖土,新楼正前方两座刚刚被拆除的建筑留下的残垣断壁,依稀可辨其曾经的身影。
匆匆上网一查,原来我脚下的这一座院落正是当初富平县的藏书楼,建于1924年,曾经是富平地区具有代表性的文化建筑,收藏过包括清代的县志、刻板等近八万册图书。从网上找到了藏书楼的图片,与我眼前的这栋建筑外观别无二致,只是矗立在满院的荒草间,墙体经过岁月的磨损,更加的陈旧,却也更加的古朴,但却依然坚实,稳固,整座建筑保存完好无损。看图片拍摄的时间为2012年,并不久远,为何拆了重建,便不得而知。
过了藏书楼不远,看见了一座崭新的牌楼,画着红蓝绿相间的色彩,突兀于四周古朴的民房之间,犹如一只色彩艳丽的鹦鹉,突然闯进了鸽群。
走近方知这里是正在修建的富平文庙。
富平老城的文庙建于明洪武年间,历史可比西安的明城墙。但如今大门紧闭,守门的人说,后院正在修建,如同望湖楼一样,不得靠近。仅从门外,望见一处院墙上,石雕虽经历了岁月但却依然活灵活现,工艺之考究可见一斑。砖瓦砌成的飞檐庄严中不失灵动,反衬得那一座红绿的牌楼粗鄙而俗不可耐。
文庙再向西,一座巍峨的门楼吸引了我的脚步,虽然门楼上毛体的“为人民服务”标志着这里应该曾作过现代政权的中心,但那古朴的建筑风格流露了它更为远久的时代。果然,这里曾经是富平县政府的办公地,但在明朝的时候,却作过县衙。如今无论是新中国的政治中心,还是封建时代的县衙,全都人去楼空。两扇黑色的大门紧闭着,无法窥见其中的模样。一位放羊的居民说,原来在这里办公的县教研室刚刚搬走,据说是给改建腾地方。
原来这里也要重建了。
说话间,玫琳凯公司遇到一位鬓发皆白的老人,老人是城里的居民,和我们聊起了孟军政《你不知道的富平》,遂又向我们提起了富平名人冯子明,更让我们惊讶的是,冯子明的故居历经的近百年的时光,居然被完好的保存了下来。一时兴起,便跟着老人朝城北的方向去找寻了。
夕阳斜斜地笼着小城,长长的影子洒在小街上,原来已近黄昏。口中焦渴,走了几条街,却不见一家卖水的商铺。只见屋舍俨然,遮盖在或是古槐或是老椿的树荫之下酷锋i5。树荫下坐着纳凉的老人摇着蒲扇东宫西略,盯着我们这一行擅入者却并无惊奇。有人在屋檐底下用床单绑了吊床,小孩子睡在其上,猫儿狗儿在吊床下或蹦或跳,好一派怡然自乐。门口石墩上雕了各种的兽,一家一个样儿,却无一不是被磨得光亮如镜,可见岁月的久远。每隔几步就能看到一户紧锁着大门的人家,房屋青砖到顶,镂空的花饰流露着关中民宅厚重之中的精巧。透过门缝,看荒芜的院落里,依然可见上房与厦房整齐有序,木制窗上的雕花以及正屋前高高的台级,依稀留存着当年这里曾经的家族繁荣与人丁兴旺。
依然找不到卖水的商家,这一座没有被现代商业污染的城市,只有流动在街巷里宁静的空气与老屋散发出来的沧桑与古朴。偶尔看到嵌在墙壁上的石碑,脚下雕了花的石头,难免心生崇敬,纵然说话,也不敢大声,生怕搅扰了沉睡在这里的历史。
冯子明的故居座落在城的西北角,青砖到顶的两层老式关中民宅,厚重的墙体与高高的宅基可见当年的殷实,三进的院落虽经百年依然无损,四方的天井在如今已是难得一见。
老人说这一座宅子是上房,原来挨着这座宅子的旁边还有一座下人住的院子,以及冯家的祠堂,如今已被全拆毁了。看得出老人是个读过书的人,知道沈丛文笔下的《边城》,甚至还知道梁思成。当他提及梁思成当年极力想要保住老北京城的时候,环顾着眼前的这一座老城,有一些感慨。
天色已晚,我们也要驱车离开老城了。回头看一眼暮色中宁静的小城,却不知再见时,她是否还会依然如旧?据说当年刮“拆墙风”的时候,习仲勋一个电话打给了文化部,保住了当时千疮百孔的西安明城墙。如今,也不知会有谁,再为他的家乡,保住这一座在大多人的眼中,已是 “破旧”的老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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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办:渭南市文学艺术界联合会
顾问:郭勇格 王玉娥
主编:骆苏弟
本期编辑:杨文平 周洁 张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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